有这么一个在耳边唠叨的，画是画不下去了，易亿放下调色盘和画笔，转身把文娱拉进怀里，头埋在她颈窝，深深嗅着。

“有。”过了一会儿，他低声回答她。

文娱坐在他腿上，耳朵贴在他胸膛，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，一下又一下，像敲响的鼓一样，那震动一直从他胸腔传到她的耳膜，让她有些恍惚。

现在的心跳声是真的，他的怀抱也是真的，可她却突然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，就像是在梦里，只不过这个梦比一般的长了一点，真了一点。

“亿哥，要是我有天不在了，你会怎么办？”鬼使神差的，她问了这么一句。

易亿最不喜欢听她说这种话，当即拧起了眉，“别胡说。”

文娱笑嘻嘻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，“只是一个假设，你就回答我嘛。”

就算是假设，易亿也十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，他甚至想也不敢想。

“亿哥亿哥亿哥……”文娱软着声音磨他，“我太好奇了，你说嘛。”

易亿不悦地捏她的脸，“你是不是太闲了？要不要我再给你加点训练任务？”

他本来是想用这个来堵住文娱的嘴，哪知她很爽快地应下了，“好啊，不过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易亿没辙，只好板着脸瞪她，只是对她不起任何作用。

最终，在文娱期待和好奇的眼神下，他还是沉重地开了口“要是真有那天，我可能会变成一个疯子，每天疯疯癫癫，研究着杀死自己的办法。”

文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，心里一下子涌上来无尽的酸楚，她勉力维持着脸上的笑，故作轻快道“谁说我不在就一定是死了啊，而且，我们又不是神仙，总有老去的一天呀，等到那时，我们身体大大小小的毛病一大堆，死亡就成了一种解脱。”

易亿搂紧了她，“一个人活在世上太孤独了，等我们老了，你觉得生活无趣了，我们就一起去做安乐死。”

文娱的眼睛立马就红了，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，她连忙把头埋进易亿胸口，不让他看见。

“我才不会觉得生活无趣。”她闷声道。

易亿垂首抚摸她的头，嗓音低沉柔和，“不管你想做什么，我都陪着你。”

这句话成了让眼泪落下的催化剂，文娱眼里的酸涩感更重了，在眼泪掉出来之前，她猛地从他怀里退出。

“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有。”她看也不看易亿，迅速跑出了房间。

易亿深深地注视着她，直到她出门许久，才收回视线。

窗外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被云层遮住了，光线一下暗了不少，易亿重新拿起调色盘和画笔，却只呆坐着，迟迟没有动作。

文娱没有下楼，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她趴在床上，用被子将头捂住，然后放声哭了出来。

未来太不确定了。

既然未来不确定，就不应该盲目许下承诺。

尽管文娱一直在刻意回避，却还是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问题要是她有一天真的离开了这里，那易亿怎么办？

她不想他变成一个疯子，她想他好好生活下去，可是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文娱后悔了。

或许，从一开始，她就不应该去招惹他。

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房间传到外面，易亿立在门口，举在半空中欲敲门的手缓缓放下。

她不会想让他看见她哭的。

心脏一缩一缩的疼，易亿侧身靠着门板，静静听着她的哭声，无声地陪着她。

文娱不知道，她每次面对易亿，脸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愁绪，哪怕她笑得再开心，那抹愁绪依然没有被冲走，因为那似乎已经刻进了她身体里。

易亿好像知道她在愁什么，又好像不知道，文娱和他之间，仿佛隔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