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上回,幽冥殿血域,广袤无垠,深邃的暗红色是天穹永恒的底色,仿佛凝固的污血。枯死的怪木枝杈虬结,如同伸向天空的绝望手臂,零星散布在荒芜龟裂的大地上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与腐朽混合的气息,吸入口鼻,带着一股灼人的铁锈味。极远处,那片属于幽冥殿的古老建筑群,在弥漫的幽冥鬼气中若隐若现,殿宇轮廓扭曲,如同蛰伏的巨兽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。
然而,在这片死寂之地边缘,距那幽冥殿约十万里之遥的一处虚空,景象却截然不同。这里的空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粘稠与扭曲,光线途经此地,会发生细微的偏折,若是感知足够敏锐,便能察觉到那隐藏极深的、丝丝缕缕的空间法则之力,正如同无形的蛛网,层层嵌套,遍布方圆上千平方里的空域。
张诚君置身于一片独立的次元空间之内,这里是他以大虚空术临时开辟的藏身之所,与外界的血腥荒芜隔绝。空间不大,仅容他盘膝而坐,四周是流动的银灰色空间壁垒,光滑如镜,映不出倒影,只有外界扭曲景象的模糊折射。他身着一袭玄色道袍,袍服上以暗金丝线绣着玄奥的周天星辰图案,此刻这些星图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明灭,与周遭虚空隐隐共鸣。
他面容平静,看不出丝毫波澜,双眸微阖,似在神游太虚。唯有指尖偶尔无意识地划过身前虚空,带起一缕几乎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,显示出他并非全然沉浸于修炼,始终分出了一缕神念,如同最耐心的猎手,牢牢锁定着外界那几十座他亲手布下的虚空绞杀大阵。
“钓鱼之人,饵已撒下,线已放长,剩下的,便是静心等待。” 张诚君心中默念,道心澄澈,不起微尘。到了他这般境界,时间早已失去凡俗意义上的紧迫感。十年鏖战,于他而言,不过是弹指一瞬。他清楚地知道,幽冥殿绝不会坐视玉清关前的僵局持续下去,尤其是当他们的盟友夜族损失日益惨重之时。更高层面的力量介入,是必然之事。而他,等的就是这条必然会上钩的“大鱼”。
他分出的那缕神念,如同无形的触角,遥遥感应着十万里外玉清关方向的战局变化。虽不亲临战场,但那浓烈的杀伐之气、能量碰撞的剧烈波动,以及双方兵将陨落时逸散的生命本源与灵魂碎片,都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他心湖中荡开清晰的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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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清关,人族抵御夜族与幽冥殿联军的关键壁垒,雄踞于两座被削平的山岳之间。关墙高耸入云,乃是以玄罡石混合了万年寒铁铸就,墙体上刻满了无数繁复的防御符文,此刻正闪烁着稳定的土黄色光晕,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幕,将整个关隘笼罩其中。关墙之外,大地满目疮痍,深不见底的裂痕纵横交错,焦黑的土地上是干涸发黑的血迹,以及无数破碎的法宝、兵刃残骸,无声诉说着此地经年累月的惨烈厮杀。
最近十年,战局尤为胶着。夜族军团悍不畏死,它们形态各异,大多皮肤苍白,眼眸中跳动着幽冷的灵魂之火,驾驭着阴影与死亡的力量,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玉清关的防线。而更令人族修士警惕的,是混杂在夜族军团中的那些幽冥殿修士。
这些幽冥殿修士,皆身着统一的暗紫色制式袍服,袍角绣着狰狞的鬼首图案。他们行动间悄无声息,如同鬼魅,最显着的特征,便是他们手中那造型奇特的兵刃——一把把弧度惊人的弯刀,不,更准确地说,是镰刀!刀身狭长,闪烁着幽蓝或惨绿的光芒,刀柄较长,可供双手持握,挥舞时带起道道凄厉的弧光,仿佛能轻易割裂灵魂。
据传,此镰刀乃是仿照幽冥界威名赫赫的先天灵宝之一——死神镰刀的形制打造而成。虽远不及正品之万一,但蕴含着一丝死亡真意,威力非同小可。镰刀挥动,不仅能斩破肉身,更能直接伤及修士神魂,甚至在战场上形成小范围的“魂殇领域”,削弱范围内生灵的意志与生命力。过去一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