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木宗。
严知木静静立在大殿里。
他的嘴唇微微发黑,此时正嚅嗫着什么:
“碧梧宫的碧梧树、玄藤谷的玄藤、灵楸坞的灵楸......都被我强行炼化进了那六具邪傀中。”
“火凤,你是我青木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。”
“你会帮我的,对吗?”
变成成人大小的火凤缩在大殿的衣角,瑟瑟发抖。
‘疯了,严知木疯了......’
‘将代宗主和五位长老炼成邪傀也就罢了,将万千灵枢峰弟子当做辅材也无所谓。’
‘可......那玄藤、碧梧树、灵楸都是青木宗的根基啊!’
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青木宗!’
‘毁了它们,青木宗便已经亡了!’
‘你究竟是在宝物青木宗,还是你那被邪念侵染的心智!’
昔日威风凛凛、遨游天地的神兽,此时却像是一只怯弱的小鸡崽子。
它不敢反驳严知木的话,只能强忍着恐惧开口:“我,我会与你一起守护宗门的。”
严知木悲悯孤寂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:“那就好!那就好......”
严知木看着,等着。
他在看青木宗落日的余晖。
他在等三太子敖苍来赴约......
几十年前,敖苍横于青木宗山门外叫嚣。
不得已,严知木只能使计与其打赌。
赌约很简单,也很老套......就赌四十年后严知木能撑过敖苍一百招。
这个赌约很可笑,但赌注却不简单——是整个青木宗。
包括疆域、弟子、人丁、两件古灵宝,以及......正在天和圣地内融合道种的徐修伏。
是的,严知木压上了整个宗门和自己的师父。
甚至为了证明自己会履约,严知木还借了张佑河的名号给自己背书......
凭此赌约,青木宗得到了四十年的喘息时间。
这是真正的孤注一掷。
赢了自己身死,输了......青木宗的一切都将会化作泡影。
“我不明白,明明我算计得好好的,可为什么事情的发展终与我设想的不同。”
“宗主(青木子)身死,盛氏嫌疑最大,听闻盛氏老祖即将来攻......我便联手妖族斩杀真龙,妄图以龙珠嫁祸盛氏。”
“可没想到,盛氏老祖根本就没打算进攻宗门......一切都是个误会。”
“可我已经斩杀真龙了啊!”
“真龙死了也就罢了,毕竟只要瞒得好谁也不会知道。”
“可为什么三太子敖苍就认定我青木宗是凶手呢......虽然我真的是。”
每每想起青木宗如今这惨样的元婴,严知木就羞愧得无地自容。
是他自作主张,是他杞人忧天,是他没有自知之明。
这一切都是他害的啊!
落日的余晖照在严知木的黄金面具上,一滴滴带着黑意的泪从面具下流了下来。
人是复杂的。
修士,不过是强大一点的人而已。
“我到底......都做了些什么啊?”严知木的声音里满是哭腔......
......
“昂——”
伴随着无尽的悲鸣,遮天蔽日的海域妖族跟随着前方那四道真龙的身影,浩浩荡荡地朝大陆开赴。
海妖大军越来越近。
直到在距离陆地不到百万里处。
天和圣地治下西南域的势力们,才恍然察觉刹海龙族的目标是盛氏!
盛氏、沿海。
“你在说什么啊!”
“你是不是修炼炼傻了!”